第35章(2 / 3)

的温热触感,于是她按住壶盖抓起茶壶,将壶中茶水在脚边倒空。抬眼看到秦疏桐正愣愣看着自己,她另一手伸到秦疏桐面前摆了摆,示意他挪一下身位。

秦疏桐依言往左挪动一个人身的距离后再坐下,刚坐稳,余光中便划过一个黑影,而后一声巨响接着稀里哗啦一串干脆利落的碎片落地之声震得门内外几人同时怔愣住。

两个金吾卫最先反应过来,对着门一揖:“领令。”

接着,秦疏桐就只能听到些许布帛摩擦声和齐国公的咆哮,还有两个沉稳的夹带着一个凌乱的、三人渐远的脚步声。

裴霓霞理好袖口,双手交迭放于腿上,端正得仿佛刚才掷茶壶的人不是她,笑着道:“这样比较快,也免得横生枝节。”

秦疏桐边接上自己方才的思索,边探究裴霓霞的神情,片刻后他道:“霓霞,你并不恨你的家人,对么?”

裴霓霞仍笑着:“看起来是那样么?是我刚才扔茶壶的表现不够狠厉么?”

“你有和太子合作的胆识,也有从太子那里拿到想要的东西的智识,如果你真的恨他们,今日又怎么会是你走了你不想走的路而他们却安然无恙。”

“怎么会是不想走的路呢?我本就醉心佛法教理,也不想嫁给不是两情相悦的对象。”

“那位野僧,你如愿拜其为师,既然你师父认为佛门戒律是无用的苦修,你也认同,那接受这种出家仪式对你来说有什么好处?不过是执相的枷锁。你既然曾遇到过动摇佛法在你心中地位的人,也发现那与修佛并不冲突,虽然和这个对象最终无缘,那你现在断绝未来再遇到这样一个对象的可能性的做法,又怎么会是你想走的路?”

裴霓霞敛了笑意,垂目不语。

秦疏桐便道:“我竟差点忘了自己不久前刚说过的话,佛门要求门内弟子六根清净,也就是说,一旦出家,就代表了断尘缘,这其中自然包括亲缘,这是上至皇室也认可的法理。你在太子作保的情况下入法空寺,断绝了和裴家的关系,不是为了报复裴家,而是为了保护裴家,对么?”

房内一时静得似乎连原本在阳光中嬉戏的微尘也停了动作,凝视着两人无声的对峙。

“对。”

裴霓霞只是轻吐一个单音,但已足够让秦疏桐的心重重一跳。

“为什么!?”

“你……原来你猜到了答案,却还未想通来龙去脉……”

秦疏桐不想说他是因为谢雁尽的提醒才越来越频繁地用直觉去揣测对了很多事。

“不知道你这个‘为什么’问的是为什么裴家需要我这么做来保护,还是我为什么要保护裴家,两者原因相同。”

“因为你后悔的那句话?”

裴霓霞点了点头。

秦疏桐不禁反复思考那句话,脑中忽然一个闪念:“他叫你重新考虑,他不是在请求,而是……威胁!?”

裴霓霞苦笑:“以他的立场来说,意义上可能更接近善意的提醒。”

“所以你说裴家知道谢家的事也不奇怪的时候,他在意的不是你从家人处得知这些秘密,而是裴家人是知道这个秘密的!?”

是啊,他怎么忘了,这个存在已有二十年的婚约朝中鲜有人知,说明有人一直在刻意隐瞒,最有可能的就是谢雁尽亲自操手,理由也很简单明了,知道这个婚约来历详情的人有可能会连带查到谢家与皇室的秘密往事。谢雁尽想隐藏的并非婚约本身,而是谢家的秘密。

其实裴霓霞也说了,国公夫妇只知道谢家受皇帝器重,自家沾了谢家的光,但不知缘由,所以裴家其他人根本不知道这些秘密,只裴霓霞一人知晓。

“对……但我并非从家人处得知这些。”裴霓霞将这句话说得格外郑重。

秦疏桐当然知道,裴霓霞难道担心他不知道她是从白汲那里知晓的么?虽然他们上次会面他的表现确实有点愚蠢……

他现在可以想象一些裴霓霞所说的谢雁尽的眼神了,她一时的无心之语惹动了谢雁尽什么样的心思也不难猜,依照谢雁尽能说出可以为未来妻子的裴霓霞扫除血亲隐患的作风——这实际是为谢家,更准确地说是为他想保护的一弟一妹扫除隐患——在知道了裴家其他人知晓这个秘密之后,哪怕裴霓霞最终没有和他成婚,裴家人恐怕也无法安稳度日……

裴霓霞和白汲联手,裴家就有了白汲这个护身符,一个白汲作保在皇家寺院出家的人,如果她和她原本的家人发生不测,皇室或是白汲这未来的新君不能不追究;从另一个角度来看,裴霓霞已入空门,与裴家再没有干系,如果将来两人合谋之事曝光,谢雁尽因此报复,也不再有牵连裴家人的理由。而白汲和谢雁尽也被互相牵制,白汲未来可能会想除掉裴霓霞这个知情者,但谢雁尽却不能因私仇而放弃是加害者亦是人证的裴霓霞,她可以获得谢雁尽的庇护。

将所有的事理顺后,秦疏桐反而感觉胸口如有巨石重压,沉重得让他快要喘不过气来。眼前只有一杯已冷的茶水,他有些发狠地举杯一饮而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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